您的位置:首页 > 

张一弓:静守孤独的自由

2013-04-07 14:38:42 来源: 中原网
字号  
 
工作中的张一弓先生。
  

  张一弓,1935年生,祖籍南阳新野,一级作家,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原河南省作家协会主席,现名誉主席。 新时期以来,他的《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和她的小嘎斯》等作品曾在全国文坛引起巨大轰动,连续四届获全国中、短篇小说奖,被称为河南文坛的“三连冠”作家和文学豫军的一面旗帜。

  本报记者 张永 李鲁愿 秦华 文 杨光 图

  引言

  20年来孤身一人,大隐于市,把自己关在屋内疯狂地享受着无拘无束式的写作;从30年前的《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到刚刚出版的《少林美佛陀》,一部部题材、风格变幻的作品让他成为文坛常青树;生活中,当无可奈何的孤独变为一种享受,那种思绪的自由和刚性的苍凉开始在他的作品中吐蕊……

  他,就是今年77岁高龄的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协名誉主席张一弓先生。

  “这个屋里关着个神经病号,那就是我”

  2012欧洲杯小组赛英格兰VS乌克兰凌晨2点多直播,张一弓先生等到夜里12点终于熬不住睡了,因为第二天要接待记者一行的来访。

  第二天早上9点多,当记者敲开张先生的门,顺口问他吃过早饭没有,先生笑了:“忘啦!早上你们电话中说来四位,我怕客厅坐不下,赶忙收拾收拾,就把吃饭的事忘啦!”

  张先生的客厅的确不大。不足10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塞着沙发、茶几、电视、饮水机等物件,窗台上、沙发上到处堆着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人离旧式大块头电视机也就一米多远。

  令记者好奇的是,沙发靠墙的边沿上有意堆着一摞摞硬纸盒,看上去很不雅观。一问才知,原来这里面藏着这位大作家的一个小秘密。

  “有时灵感就像电光石火,一闪而过。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吃饭,突然遇到灵感,这些硬纸盒拿到手里就写,不用找东西垫,图个快!”张先生得意地说,这个癖好已保持了几十年,一部作品下来总要积攒一大堆的纸盒,这种捕捉灵感的过程既兴奋又美妙。

  已到望八之年的张先生面色红润,眉毛浓长,精神极佳,谈吐甚健,话语中带着哲性又不失幽默。

  只是说到兴奋处他开始不停地咳嗽。

  原来张一弓先生曾经与众多作家一样整日“烟不离手”,自17岁拿起烟卷,一抽就是半个多世纪,而且每天能抽掉两包半。直到5年前,在北京参加全国作协代表会期间,一次他眼看着大巴车就要开走,赶忙去追,谁知一着急便上气不接下气,当场瘫倒在地。

  之后他被诊断出因长期抽烟引起的“慢阻肺”病,平时如果行动一快或者着急就上不来气、咳嗽。无奈,在医生“要想保命,赶快戒烟”的强烈忠告下他彻底掐灭了烟卷。

  张先生说,“慢阻肺”是他目前身体唯一的缺憾,不过,平时搞起创作来,精力丝毫不比年轻人差。

  他说,写作时自己常常会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有时会半夜忽然醒来,只穿个裤头跑进书房敲字,一直到天亮。“有时刷完牙不洗脸就继续投入写作,遇到得意的情节,我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像疯子一样在屋里跳来跳去!”

  “我常说,这个屋里关着个神经病号,那就是我。”张先生自嘲道,“我经常会一连几天都不下楼,就连邻居都会打听‘这家到底住没住人,怪瘮人哩’!”

  刚刚出版新作,现在处于休整期的张先生每天除了嗜睡,就是花大量时间上网查阅历史资料,喜欢关注“文革”时期一些解密的人物、事件,他称这些是“迟到的新闻”。

  “我也喜欢看电视,好的连续剧、精彩的球赛都会看,现在非常期待伦敦奥运会的开幕!”他说,其中连续剧《亮剑》已经看了多遍,自己不是在做专题研究,而是喜欢去欣赏那个年代的英雄主义。

  “写作不是消耗生命,而是带我活下去”

  张一弓先生算不上现在的热门作家,甚至许多年轻读者说不出他的代表作。但经历过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文革”的那一代人对他的小说及改编的电影有着独特而深刻的记忆。

  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张一弓从小就迷上写作,16岁那年,正在开封读高二的他被推荐到《河南大众报》当记者。之后,他的写作天赋渐渐显露。

  1956年,年仅21岁的他发表了第一部短篇小说《金宝和银宝》。可是,接着他在洛阳《牡丹》上发表的短篇小说《母亲》被定为宣扬“资产阶级人性论”的“大毒草”,受到错误批判而被迫辍笔。

  “文革”结束后,已步入不惑之年的张一弓的文学创作激情再次点燃。他凭借30年从事新闻工作所积累的大量素材,创作了第一部中篇小说《犯人李铜钟的故事》。作者通过描写信阳某地一个普通农村党员李铜钟在大饥荒年代为民请命的故事,真实反映了“浮夸风”给农民带来的悲剧。

  谈起这篇“敏感题材”小说问世经历,张先生记忆犹新:当时,他把这篇小说投给了上海《收获》杂志。杂志社按照当时的惯例,向作者所在地调查他的情况,这时就有人站出来揭他的“老底”,不同意发表该作。最后,时任《收获》主编的巴金力排众议,拍板发表《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并在全国首届优秀中篇小说评奖中力推该作为一等奖中打头的一个。

  “直到2001年,我在一篇文章中才得知其中的曲折。巴老真是一座沉毅而深厚的大山,滋养并佑护着我这棵文学的小草!”张先生感叹地说。

  1980年1月《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的发表立即在文坛和社会上引起极大轰动。题材与主题的尖锐性,触及社会问题的大胆与超前,使这篇冲破禁区的作品被誉为“开社会主义悲剧之先河”的佳作,张一弓也因此成功步入文坛。

  接着,他以严肃的现实主义精神和敢于反思历史的勇气,开始大量创作农村题材作品。其中《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和她的小嘎斯》分别获第二、三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黑娃照相》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张一弓被称为河南文坛的“三连冠”作家和文学豫军的一面旗帜。

  1992年,担任河南省作协主席的张一弓决定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公益。在作协当时经费少、没刊物的情况下,他向一位企业家朋友张了口:“给我把米,让我喂只文学的鸡,给我们下点儿文学的蛋吧!”

  朋友立即拿出10万元钱,让他创办《热风》杂志。谁知张一弓的这只“鸡”并不好喂,稿费、印刷费和房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还是无力支撑下去,选择了放弃。

  有了这次失败之后,张一弓开始了长达10年的沉寂。直到2002年他推出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远去的驿站》在新世纪的文坛引起轰动。这部小说完全跳出一往所关注的农村题材,作者以中原文化与楚文化的交会之地为背景,以三大家族近百年错综复杂的政治、经济、宗教、婚恋关系为主线,通过描述家族内外的矛盾冲突与生存挣扎,勾勒出中国近百年的社会变迁。

  在这部作品中,张一弓运用散文笔法所营造出的刚性苍凉令人印象深刻,也向读者展示了他观照生活的一种新的艺术眼光及对创作题材的深度拓展。

  《远去的驿站》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收入到“中国当代名家长篇小说代表作丛书 ”,并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2004年年底,张一弓先生获得了河南省文学奖终身荣誉奖。

  他在感言中说:“这个荣誉来得太早了,我还没有‘终身’呢。我在文学上是错过了生长季节的老树,不得不在夏季以后的日子里抽条、长个儿、发芽,而试图把夏季和秋季的果实挂在冬季的枝头上。我还会怀着对文学的天真,怀着对生活的没完没了的追问和好奇同大家一起前行。”

  正如所言,步入古稀之年张一弓先生三下广州、武汉收集新的创作素材,在数月时间里用去录音磁带就有80多盘,完成长篇纪实文学《阅读姨父》的出版。

  他说,虽然年事已高,但当自己对生活和写作都保持着旺盛的激情时,心就变得年轻了,感觉系统也随之灵动起来。

  “进入老年,我在找一个感兴趣的活儿带着我活,实际上现在写作不是在消耗生命,而是带我活下去。”

[作者:记者 张永 李鲁愿 秦华  编辑:袁连贺]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