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过年了,给咱孩儿添件新衣裳吧!”娘给爹说。三十几年前的冬天临近年底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也是我童年经历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段时光——过年。
我的老家在河南农村,爹娘都是农民,我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爹每逢年关也就做个小本买卖,他整天风里来雪里去的,他常说自己挣的都是血汗钱,他说的可都是大实话。那一年春节我永远不能忘却,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一大早天就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转眼地上就白茫茫的了。下着雪,爹又推着车子出门了,他的车上带了点蜡烛等年货,他说年三十还会有人买年货。在雪中,我和娘目送着爹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大雪中,我看见娘的眼里分明有几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她是在心疼爹,都快要除夕了爹还要出门为我们一家人挣钱真是让人心里难过。
雪下了一整天,吃过晌午饭天还在不停地飘着雪花,已经是接近下午五点的时候,爹在外面卖东西还没有回来。娘等得有些急了,她就站在我家老屋后的一个土堆上,眼瞅着村西头的那条羊肠小路不住地张望,她是在盼着爹早点回家过年。头上顶了个围巾的娘在那里等啊等,她站在雪中几乎成了一尊雕塑。将近傍晚的时候,爹终于让娘给等回来了,他几乎成了个雪人,衣服上、火车头帽子上、胡子上都是雪花,我和娘帮他把车子推进了家里,爹显得很兴奋的说,今儿个赚了好几十块钱呢,给孩儿卖了件新衣裳,还添了些年货呢。我一听有新衣裳穿,自己高兴地就想跳起来。娘说啥别说了先上屋里烤个火吧,他帮爹拍掉了身上的雪,让我在屋里点起了一堆柴火,爹热热乎乎地烤起了火。要吃晚饭了,爹说他要亲自下厨房,他说今年生意做得好多买了二斤大肉,卖肉的送了很多大骨头,过年了咱也喝一顿大骨汤。当晚爹准备下煮肉用的大料,他把那些猪的大骨头洗净了放在了一口大锅里。娘蹲在灶膛前烧起了火,大火苗“呼呼”舔着锅底,很快就厨房就闻到了炖骨头的香味。锅里的大骨头煮熟了,爹把煮熟骨头一块块从锅里捞出来,我们一家都先围在一起啃骨头吃,因为骨头上面有些许的碎肉和软骨可以吃的,那些瘦肉爹没舍得煮他说是招待家里来的客人的。可能是太饿的缘故,我像个小狗一般嘴里叼着骨头津津有味地啃了一通,吃了点骨头上的碎肉肚里不是很饿了,爹把骨头汤给我舀了一大碗。看着那飘着一层很好看的油花的骨头汤,我再一次来了食欲,手捧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那喷香的骨头汤。我喝得头上直冒汗,嘴里还一直打着饱嗝。娘说喝慢点别噎着了。现在想起来,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一年那样香的大骨汤了。
童年那美味的大骨汤啊,恰如我儿时的年味,充满着酸甜苦辣咸的滋味,那种味道将让我终生难忘。